当前俄罗斯文学译介与出版所面临的困难及原因

尊敬的托尔斯泰先生、尊敬的周令飞先生、尊敬的文理学院的领导、各位老师、同学们：

    托尔斯泰先生活到82岁，在1910年去世了，我们在座的没有人见过他，但是通过看到他的后代，我们多少还是能够看到这些文坛巨匠，这些国外文学伟人的一些精神风貌，不光是外在的遗传。看到周令飞先生，我觉得似乎看到了鲁迅先生。看到托尔斯泰先生，可能不是每一个同学都注意托尔斯泰的肖像画和照片，但是大家肯定有机会能够经常看到。托尔斯泰的肖像在中国最早比较大规模的印行应该是在1921年《小说月报》，那个时候鲁迅先生就参与了《小说月报》的编辑和外国文学的翻译和主持工作，当时登了一张外国作家的照片，这张照片就是作为外国作家的象征——列夫•托尔斯泰的。1978年，文革结束之后，中国外国文学翻译研究事业刚刚恢复的时候，武汉徐驰先生创刊《外国文学研究》，这应该是新中国第一个，当时也是唯一的一份外国文学研究的专业杂志。在创刊后的第一期，作为外国作家的象征，就选了托尔斯泰的一幅肖像。所以可以说在中国，托尔斯泰着着实实是俄国文学的一个象征和化身，也是世界文学的一个化身。

    关于我们国家在二十世纪上半期，以鲁迅先生为代表的，包括他本人和他的一些学生们所开创的外国文学、译介普及的事业，今年上半年我写了一个小册子，这个小册子我在其它会议上节选做过发言，很快要在莫斯科全文出版。由于今天没有时间，我就不讲了。关于当下的现状提了四个问题，由于时间原因，一会儿就讲最后一个问题。难得跟我们绍兴文理学院同学见面，我借这个机会说几点感受。英国首相丘吉尔曾经说过，15分钟发言是对一个人能力的考验。我说5分钟的发言更是考验，那么今天我就接受这个考验，讲一讲。

    我觉得当今的年轻人，尤其是文理学院的同学，有这样的天时地利，应该多关注一下俄国文学。因为俄国文学对中国人来说不仅仅是外国文学，俄国文学在20世纪大部分时间里它也是中国文学，我不是说学术研究意义上的翻译文学就是中国文学的一部分，我说的是真正意义上的俄国文学不同于其他国家的外国文学。对我们来说，他就是我们的文学。因此我们谈俄国文学的时候，经常感到就是谈我们自己。用前些年去世的俄罗斯国歌歌词的作者、著名诗人谢尔盖•弗拉基米罗维奇•米哈尔科夫的话来说，“俄国文学是一条大河，这条大河里头有很多鱼，有大鱼有小鱼。普希金、托尔斯泰、契诃夫他们是大鱼，我们是小鱼。”我借用他这个格式，我说：“中国文学源远流长、博大精深，有很多座文学高峰，离我们最近的一座高峰是鲁迅。对我本人来说，最高的一座高峰也是鲁迅。”

    今天的鲁迅和托尔斯泰的对话，这两个对象的选择不是偶然，所以我建议同学们应该多关注俄国文学，多读些俄国文学。当然，更要关注我们祖国的文学，多读一些鲁迅，尤其是在当今时代。当今时代还不时的听到一些误解，说当年鲁迅在世的时候很可惜没有写更多的长篇，他很大一部分精力用来写杂文。言外之意，杂文要低于小说，低于诗歌，我觉得这是个误解。杂文，这个名称在中国才有，在俄国没有杂文二字，所以鲁迅的杂文翻译成俄文的时候，俄国的汉学家很头疼，用哪个俄语的词能够对等的表达杂文的意思呢？找不到这么一个词，所以现有的俄文翻译鲁迅杂文的时候一般都叫正论文，大体上也不错。尽管有的人对杂文也是推崇有加，但我觉得把鲁迅的杂文不能孤立的看，应该换个角度。鲁迅的杂文就是古代的散文，只不过在鲁迅那里发扬光大、创新了，他让我们古代三千年的散文焕发了新的风采、光彩，具备了和开拓了很多新的功能，而这种开创之功是非常了不起的，应该值得鲁迅研究者、文学史家给予特别的关注，应该大书特书，而不应该马上就缴械了。认为这种短篇的杂感不能和长篇小说相提并论，这是两回事。这一点说明什么呢？他认为是糟粕的东西、持批判态度的鲁迅先生其实是最大的爱国者，是最大的中国文学传统的发扬者。我觉得可以从鲁迅的杂文，他对散文的态度和在散文创作方面取得的成就这个角度看。鲁迅的散文、杂文可以看作是中国古代散文在二十世纪的一个高峰。当然这同样也不能解决俄文当中汉学家的困惑，中国的散文翻译成俄文怎么翻呢？没有。俄语的散文，广义上俄语除了诗歌押韵的韵文它都算是散文，狭义的散文它指的是小说，仍然没有。但我觉得这丝毫不妨碍我们进行交流，这就是我们中国文学的特点。

    鲁迅生前受俄国文学影响很大，在思想内容上、艺术上都受到托尔斯泰的影响，很长时间都难以忘怀。即便是这样，号召以俄为师来的鲁迅先生，他其实在最大限度的借鉴和吸收外国先进经验的同时，也时刻没有忘记维护、挖掘和发扬祖国文学的优良传统。而且他不仅是维护、发扬，他还在散文领域取得了最高成就。中国古代传统文体——诗歌文无外乎诗文两种，后来演变成小说。三千年期间谁散文成就最大，我觉得要从现在中国算起的话是鲁迅成就最大，这体现在他的杂文当中。当然我不是这方面专家，临时转换了问题，说了几句杂感。

    最后，我就呼吁同学们：现在从事俄罗斯文学译介和研究的人士在我们国家是稀缺的。跟鲁迅先生100多年前所开创的伟大事业，发展到今天这个成果，跟鲁迅先生的开创之功是不相配的。今天在鲁迅先生的故乡我觉得有必要说一说，希望我们的年轻同学更多的投入到文学研究、文学创作中去。在外国文学中俄国文学虽然不是第一显学，但是也长期居于稀缺位置上，但是就这样一门显学，俄国文学也是青黄不接。我觉得绍兴的同学，受鲁迅精神的感召，有这个地利应该更多的投身到俄国文学包括鲁迅文学的研究中去。到译介和研究中来，这方面非常缺人。

    来源：搜狐文化 日期：2016年1月18日 作者：郑体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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